我攤開手掌握住他的手,“易壹,你永遠和阿迪一樣。”
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,笑了,“哎,我真是,我了個去。”
阿迪回來,看著我們交握的手,立刻劈開,“告別也別來這套。一會該哭了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現(xiàn)在想來,他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智障。
易壹走了,我們三建了個qq群,可是有時差,經(jīng)常他分享了什么事情,等我和阿弟回復大概他的興奮感也沒有了。漸漸的就不聊了,偶爾發(fā)發(fā)節(jié)日快樂。我和阿迪見面說起他,阿迪很鄙視我對易壹的擔憂,他說易壹是最容易融入的一個人,說不定他忙的不想理我們,但男人的友情是很堅固的,畢竟他還要幫阿迪打游戲。真不是為了湊字數(shù),但是我要再說一次,阿迪是個智障。
大三的上學期的十一月三號,課間,突然接到媽媽的電話說奶奶生病了。我知道這代表著什么,顫抖著跟老師請假,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,緊張出汗,心臟難受,又覺得冷得要發(fā)抖。老師看出了我的異常,迅速的同意我的假并且告訴我會替我和輔導員請假。我什么也沒收便慌慌張張地出教室,憑著本能走了一段路,才記起來要給阿迪打電話,阿迪便先打過來了,“姐,我馬上去接你。”我雖然很緊張,卻也聽出來了,阿迪情緒也不對,我說,“不,別開車,危險,我叫到車了,等我。”我掛了電話才慌慌張張地找電話本,我記得我之前留過一個私家車電話,手也抖的很厲害,我新買的手機都不聽使喚。結果是,老師追出來了,送我和阿迪回家了。我們學校的人文主義關懷這么強烈嗎?
奶奶當天就走了,我和阿迪趕到的時候,她抬了抬手,我和阿迪握上去,她笑了笑,就閉上了眼睛。阿迪哭的很大聲,這應該是他哭的最兇的一次吧,從前摔斷了手臂也只是咬著牙紅著眼一聲不吭。我抱著他,媽媽抱著我,爸爸抱著媽媽,從前奶奶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,現(xiàn)在也是奶奶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。
出殯的那天,易壹也趕回來了,大概是太匆忙,黑眼圈很重,眼袋都要掉到鼻子下面了,卻很……英俊,跟從前的帥氣不一般的英俊。阿迪懟了他左肩一下,“搞什么,都說不用回來了。”他說,“要的,她也是我的奶奶。”想想從前我們三個在家里和奶奶過的那些歡樂的時光,不論是將她的鹽巴換成糖的調皮搗蛋,還是聽她躺在搖椅上給我們講改革開放前的鬼故事,或者是我們仨圍著坐著就能睡著的奶奶聽她打呼嚕。我和阿迪又忍不住了,易壹伸出雙手將我們倆抱進懷里,我的頭靠著他的左胸,心跳的異常劇烈,可是來不及我分辨是誰的心在跳,阿迪便跳起來,“哎呀哎呀,太肉麻了。”我們配合的擦干眼睛笑起來。
易壹很快走了,我們也很快回了學校。爸爸和媽媽親自送的我們,還給我一禮盒茶葉讓我送給老師,老實說,這種事情干起來也是很尷尬。我也不知道自己胡說了哪些客套場面話,總而言之不敢回想,然后跑了。
然后老師可能覺得關愛學生,受之有愧又請我吃飯了,一來二去的,我覺得這個老師人還挺和善的。直到某天臥談會,舍友們突然說,她們一致認為老師喜歡我。
我震驚的無以復加。我都來不及提問,舍友們一一的解答了我的疑問。
雖然他是教授,可是因為他是一流大學留學博士,破格提拔的。年紀不大,剛三十,未婚。
他上課的時候會溫柔的盯著我看。(你們眼神真好)
我們每次在食堂遇到他肯定不可能是巧合,他還每次都點我愛吃的東西然后分享給我(可是我也分享我的菜給大家了啊)
有時候叫我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,他就會笑的很開心(真的不是她們想太多嗎)
他私下給我發(fā)消息(可是真的只是一些學習建議)
他給我?guī)г绮停鞘撬f他吃不下的)
他跟舍友打聽我的動向和愛好(所以不是真的每次那么巧在圖書館遇到)
他會摸我頭(那不是長輩的關愛嗎)
每次下課還陪我走到下一節(jié)課的教室(你們不是也在么。
…………
在舍友給我種下這莫名其妙種子的第二天,本來想去圖書館的我,換上鞋子去跑步了。然而還是遇見老師了。仔細一想從奶奶過世后我回校這兩個月我們似乎真的天天見,我實在有些難以面對他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