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我們又回到西面山坡,拿起板斧砍伐這片山林了,一邊砍著,一邊談?wù)撝。由于上午用力太猛,大家的手不同程度感到疼痛。握著斧把的手都不敢使勁了,砍樹的速度明顯慢了。
小林還在對上午尤三的話念念不忘,就問立柱怎么辨認野兔的腳印?這里真有野兔?立柱就滔滔不絕地講開了,從他第一次進山到他第一次套野兔,講著講著就講到套狍子上去了。
小林沒打過獵,不懂根據(jù)足跡追蹤動物的技巧,也辨認不出孰是孰非。野兔的腳印,林鼠的腳印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腳印而已。其實這個我是懂一點的,常年的山里工作,使我對動物的腳印略知一二。看得出小號的腳印是野兔的,因為在那一行新腳印下面,還有一行被雪覆蓋的路徑。俗話說狡兔三窟,狡猾又膽小的兔子,不光有多個洞口,就是平常走的路都只走熟路。所以它一定是野兔的腳印,而那個更小的腳印,步頻很小且有著兩個清晰腳趾印的,必然是林鼠的,那個大的就有點蹊蹺,不知道是不是野豬的,如果是,怕是很麻煩。
小杜一直沒有說話,他的目光時不時望向北面的尤三?吹贸鰜硭麑τ热l(fā)生了興趣,不僅是他,我們所有人對尤三關(guān)注度也在上升。他的確是一個神秘的人物。
生在加格達奇的采伐工,為什么會到這里做長工?確實有點不可思議。因為這之間不僅是勞動方式的改變,更是生活方式的改變。
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上,看不到有什么親屬關(guān)系,但是能看出來尤三在吳老太眼里絕對是需要管理和約束的對象。而尤三卻把這里當(dāng)成家,任勞任怨,不記得失。
小杜湊到我身邊說“你看,三哥這人真能干!你說他和老板啥關(guān)系?”
“我怎么知道!你去問問他自己不就知道拉。”
“你說是不是老板的干兒子?”
“我看不像,誰會讓干兒子干怎么多活呀”
“也是,會不會是他家的女婿?”
“這倒是挺像,一個女婿半個兒,女婿在丈母娘面前總得好好表現(xiàn)表現(xiàn)”
正說話間,就聽小林啊的一聲,大家順著聲音看去,看到有兩個動物搖晃著向我們的方向走來,越來越近,兩只大耳朵扇乎著,身上的毛很長,黑色,腰部有一圈較寬的白杠,外貌和我們家養(yǎng)的豬相像。
我立刻問立柱是不是野豬,因為聽他剛剛講了見過野豬的事。立柱斬釘截鐵說道“是野豬!”
在場的所有人一聽到是野豬,頓時慌了,扔下斧頭就跑,就見立柱大喝一聲“別跑,野豬會追你,拿起大斧別動,野豬看見人,它自己就會跑掉”
此時,野豬越走最近,根本沒有逃跑的跡象,已于我們近在咫尺。
近了也看清了,兩個豬并不大,還是兩個幼豬,看上去每只約有一百斤重。
“別慌,是小野豬,我們用斧頭絕對能搞定它倆”
“圍上,快”大家剛才還哆嗦著,現(xiàn)在一聽能搞定都來了精神,馬上撿起斧頭,迅速包抄過去。
小豬突然聽到前面有動靜,抬起頭,看到迎面而來的幾個人時,馬上一拐,一個直角彎向北竄去。
大家呈半圓形向野豬包抄,速度如電,立刻超過野豬,將野豬圍在當(dāng)中,說時遲那時快,小杜抄起大斧猛的向他前面的野豬砍去,如果這一斧砍中野豬的頭,野豬必然跑不了多遠而后流血死亡。但是這歷史性的一幕瞬間逆轉(zhuǎn)了,也許野豬感到了危險的一刻,有了生命即將結(jié)束的預(yù)感。這就是動物的本能。野豬突然剎住腳步,猛然掉頭向后沖去。迎面撞上向它急行猛砍的小杜,小杜頓時被撞得飛起,飄過野豬身體,然后一臉搶到雪地之上。大斧也脫手而飛,在空中翻了一圈,摜到一棵大樹上。卻見那頭野豬撞翻小杜后又轉(zhuǎn)了一圈,向北追趕那一頭野豬去了。
人性最是瘋狂,此刻躺在雪珂中的小杜竟然被人們忽視。大家都在手拿板斧對野豬窮追不舍,而野豬越跑越遠。
北邊干活的尤三不知道這邊發(fā)生了什么事,也拿著叉子向這邊跑來。
立柱見此情景,立刻喊到“三哥,快!截!小野豬”
只見尤三立刻鎖定野豬的方向,馬上趕了上去,當(dāng)他看到野豬的時候,就站住不動了。然后向我們喊到“別攆了!東家養(yǎng)的豬”
東家的豬?家養(yǎng)的?為什么這么像野豬?所有人停住腳步,捂著狂跳的小心臟,筋疲力盡,一個個趴倒到雪地里。接著,大家看向立柱,爆發(fā)出一陣陣笑聲“野豬哈哈!你家的野豬哈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