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,這真只是個圈嗎?”老者甩下這句話后拿著掃帚進到傳經(jīng)殿繼續(xù)打掃了。
“一九七九年那是一個春天,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。”小波瓦在唱了這句歌詞之后,迅速消失在了阿飛的視野中。一個晚上的相處,已使這個藏族小孩有了可以戲謔阿飛的底氣。
“可惡的西藏衛(wèi)視,把祖國的花朵教成什么樣了。”阿飛心里咒罵道。顧不上那調(diào)皮的波瓦,他盤腿而坐,左手托著腮幫子,冥想這個圓圈的玄機。但對于一個之前整天呆在實驗室里搖著瓶瓶罐罐的俗人來說,又能想出什么玄機出來呢?
第二天,老者和阿飛來到了沙地前。
老者:“年輕人,你能給出你的答案了吧。”
阿飛:“老師傅,我真的想不出來。”
老者:“今天,在這片沙地上我看到的是一個字。”
阿飛:“字?”
老者:“小波瓦,你去坐在那個圓圈里。”
老者扭頭又對阿飛說道:“你說,這是個什么字呢?”
“圈里有人,該不會是囚字吧?”阿飛試探性說道。
“這本就是一個囚字。物囚于形,人困于心。鯨豚即便在海中恣意遨游,也只能生活在水里;大鵬之翼縱然若垂天之云,也不能窮盡蒼穹。更何況是我們這些普羅大眾。你知道這座托林寺的來由嗎?”老者問道。
“我只知道這是瑯格王松埃建的。”
“在松埃皈依佛門之前,藏傳佛教正是一片混沌之態(tài),阿里情況更甚。僧人酗酒吃肉,縱欲獵色。古格亂象叢生,亦如阿鼻地獄。松埃囚困于此,求法于佛前。派仁欽桑布等二十七名童男西天取經(jīng),終于仁欽桑布修得正果回歸托林布法于古格。松埃此時已稱拉喇嘛益西沃,他為了迎請尊者阿底峽,發(fā)兵攻打西北方的一個穆斯林國家噶洛以索黃金,但卻兵敗被俘。噶洛國王要益西沃改信伊斯蘭教換取自由,被他言辭拒絕。噶洛國王又要益西沃拿等身重量的黃金來贖命,于是瑯格舉國籌措黃金。當(dāng)?shù)壬淼狞S金終于湊到腦袋部分時,古格王為防意外派益西沃的侄孫前來噶洛探視。益西沃見到侄孫說道:‘我已老朽,看不到佛照古格的那一天了;I措的黃金盡快請阿底峽來托林弘法,我要掌燈佛前,聽如來教誨了。你等若將黃金白白送于噶洛,我將死不瞑目。’侄孫揮淚辭別,益西沃引頸赴死。阿底峽聽聞后,震驚異常。隨即動身前往古格,傳經(jīng)三年。也正是如此,奠定了托林寺百年之基。”
阿飛聽得入神,暗自欽佩那舍身赴死的益西沃。
“人自呱呱墜地,一生都在索求。世間的欲望無非兩種:其一是不停的膨脹,漸漸編織成一個囚籠。人困其中,其身不得自由,其志不得舒展,終生渾噩。可能有人看似活的精彩,但于老衲看來無非是畫地為牢。其二為一盞明燈,欲望越強,火光越亮。它指引著你將要行進的方向,照亮你的前路。”
“老師傅,那我要該怎樣去辨別這兩種。”
“年輕人,那你現(xiàn)在心中有何欲望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是不知道,而是欲望太多,你無從選擇而已。也正是如此,你才會迷失自我。這也是你跳出圈子,來到這苦寒之地的初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