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依瓊不耐煩地對我甩甩手:“走吧走吧,老娘坐這曬曬太陽也舒服得很。”
我正要打算離開,轉(zhuǎn)頭卻看見周依瓊伸出的腳踝上掛著幾串晶亮的銀質(zhì)腳鏈,在光里閃閃爍爍,像波光里的魚尾。
“哎周依瓊,你還戴了個腳鏈。窟挺好看的。”我半蹲身子觀察了下,是花草的形狀,銀質(zhì)的葉與花瓣交錯排列。
“就我一個同學送的,也沒啥好看的。”周依瓊把腳收起,雙手托著下巴,眼神有點不自然地躲著我。我心下有點奇怪,這可不太像周依瓊的作風,但也沒再多問,便和許靜一起離開了。
今天是周日,學校里滿是三三兩兩在閑逛游蕩的學生,都是在等著家長會結(jié)束。
大家漫無目的地在陽光里穿行,或者坐在臺階上閑聊說笑。就好像今天是一個特赦日,學校和學業(yè)在今天被交接到了家長的手上,如同一場接力賽,我們完成了一個艱難的路途,在某個中轉(zhuǎn)點把棒子暫時交到父母的手里,盡管休息的時間短暫迅疾,但畢竟也是好好舒一口氣的機會。
與此同時,在教學樓里的各個教室里,家長們坐在我們的位置上,拿著我們的成績單,檢閱我們的訓練成果,接受老師對我們的判斷和測評,聽從學校對考向的分析與建議,就像一個鄭重其事的證券交易場合,每個人手里握著一支屬性不定的風險股票,只能憑借著屏幕上紅紅綠綠的指標忐忑認真地推演著勝算,小心翼翼地要逃避風險追求穩(wěn)妥。
命運是大屏幕上起伏不定的電子曲線,在往未知處無盡止地延伸和拉長。
許靜突然問我:“你有想過以后去哪個城市讀書嗎?”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便說:“不知道的,沒怎么想,不過一定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城市,最好要三天三夜才能回家的那種。”
“你想去那么遠啊。我阿爹阿姆挺想我就在市里讀大學,這樣回家方便一點,周末還能回去幫忙干活。”我驚訝地問:“讀大學還要回家干活?也太累了吧,你們家是需要種地嗎?”
許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對啊,我每天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地里鋤菜割草,不過也不累,捉蟲才是真的累,要在菜地里蹲上一整天,怎么抓也抓不完。”
“不是直接用藥水噴一噴就好了的嗎?還要自己用手抓嗎?”“有些蟲是沒法用藥水殺掉的,因為它們會藏在菜葉的里頭,嚴嚴實實的,藥水也灑不到,非得要人用手一層一層剝開這些掩護,親自抓出來才行的。”
“那你爸媽說想讓你在市里念書,你也同意嗎?你不想出去玩玩?”許靜低頭想了想,說:“我也說不上同不同意,只是覺得這樣也挺好的,我沒有那種想要去很遠很遠地方的愿望,就在市里讀大學也挺好的,不過說這些也都還太早,我也還不一定能考得上大學呢。”
我們繼續(xù)往前走,在經(jīng)過戶外乒乓球場時,不經(jīng)意間看到韓固正倚在其中一個球桌邊上,手上輕輕搖晃著一罐黃橙色的美年達,在和幾個同學說話。
黃色的陽光輕柔地籠罩著他,我很想過去和韓固打一個招呼,想要聽聽他的聲音,想要聽聽他喊我名字,想要看看他,想要讓他的眼睛看看我。就在前幾天他還請我喝過美年達,我們還傻乎乎地碰杯對飲,他笑著鼓勵我,跟我說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傻話,用他自己的方式給了我力量。
我們之間的距離曾經(jīng)那么近,近到他隨時都可以把手放在我的手上,近到我張開雙臂就可以擁抱他,近到我們正在呼吸著相鄰的空氣,近到讓我產(chǎn)生我們可以永遠這么近的幻覺和希望。
可是一旦我們分開,一旦我們分屬在各自的圈流里,我就感覺我們之間像突然隔上了一條不可跨越的銀河一般,就像現(xiàn)在我不敢走過去,不敢大聲地喊他的名字,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祈求他的注視和微笑,仿佛我們的接觸是什么永不能見天日的邪穢秘密。
我像是一只把自己隱藏在層層葉片里的懦弱小蟲,依靠虛偽的顏色和造作的裝飾隱埋自己,躲避來自臆想中的藥水噴霧和濃重毒氣。
許靜還在我耳邊說著什么,我已經(jīng)聽不見。韓固在不遠的地方輕快地蠕動雙唇,你在說什么?你為什么而笑?可以告訴我嗎?可以看看我嗎?
篇三:使勁別停好大好深 雙龍頭使勁冰塊深一點百合 深一點別停下麻了
村頭的大馬路上,車流如水,交通相當繁忙,一天到晚喇叭聲不斷。到了傍晚,車流高峰來了,一堵二三里。